娇媳妇七零家属院日常

第56章

◎二合一◎

苏姚这时候还不知道周言安给她带回家这么一个“大惊喜”呢。

如今都讲究艰苦朴素, 穆家虽说是给孙女办百日宴,也不过是亲戚朋友坐在一起聚一聚,席间菜品绝对不会让有心人士挑出错处。

苏姚算是席间唯一的女方亲属, 大家比较好奇。都知道翟江瑞娘家是申城的, 这在场谁都没有见过翟家父母,就别说其他的娘家亲戚了。

连穆父穆母都没有见过亲家,也只有穆洪波陪着媳妇回娘家的时候见过老丈人和丈母娘。

因为都没见过, 对于苏姚这个打上女方娘家亲戚的人就比较好奇。

知道她如今嫁到了兵团里, 就一直问东问西。

这家为了马上要下乡的闺女问, “兵团里知青的待遇好不好啊, 每天累不累, 要是我们家闺女下乡到兵团,妹子你能多照顾照顾吗?”

这种要在明面上搞特殊待遇的, 苏姚肯定不能答应啊, 她正色道, “孩子们去兵团当知青是为了磨练意志、增强体魄, 您这种想法可不太正确。”

没有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反被教育了一顿, 对面不屑地撇撇嘴。

另一边又有人问,“你们兵团好多厂子, 都招不招人啊?”

翟江瑞抱着孩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七大姑八大姨在盘问苏姚, 穆家哪都好, 就是亲戚太多, 就像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穆家什么样的奇葩亲戚都有。

翟江瑞就喊道, “姚, 你过来帮我给孩子裹一下被子。”

原本是想把苏姚拯救出来,结果关心孙女的穆母立刻冲进房里,“我来就行,你是客人,怎么能劳烦你干活。”

苏姚、翟江瑞:……

苏姚只能被围住在七大姑八大姨的海洋里,得亏她不怕跟人相处,不然这时候得自闭。

艰难地吃完一顿饭,苏姚跟翟江瑞讲了一会的私房话。这次不急着赶火车,两人多聊了一会。

到了半下午,苏姚才离开穆家。

在与政府家属院一墙之隔的位置,有一小排搭出来的窝棚房,苏姚有些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两眼,原来是家属院以及附近这片的废品收购站。

在看过去的时候,苏姚看到一道熟悉的小身影,竟然是靳劼。

他的小身影在前前后后忙碌着,看着竟然是在忙碌的样子。

苏姚叫了两声靳劼,不远处少年仿若未闻,继续埋头干活。

其实靳劼听到了苏姚在叫他,但是他现在叫史桂,叫靳劼跟他史桂有什么关系。

苏姚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他曾说过自己叫史桂不叫靳劼,于是苏姚又用很大声音叫了两声,“史桂,史桂!”

靳劼知道那人是次投机倒把时,把他抓住的一男一女,他是压根就不想跟她再有联系,还是只当没听见。

但是这时候,废品收购站的老廖拄着拐杖走出来,“桂儿,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女同志在叫你,我没有听错。”

靳劼笑得十分乖巧,“廖爷爷您没听错,确实是叫我的,等我把这些纸收拾好,就去跟人打招呼。”

老廖放下拐杖,向着苏姚所在的方向,眯起眼睛看过去,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女同志。他就说,“活不急着干,既然是来找你的,你就先去跟人打招呼。”

老廖所有家里人都死在了鬼子的扫**中,一气之下加入了抗联,被鬼子合围的时候,战友都死了,就他没了半条腿但活了下来。

后来鬼子被打跑了,新中国了,政府知道他是抗日的英雄,要给他好好安置。

他不要,只要一个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普通岗位就行,那个负责人给了他几个选择,有在政府传达室里面工作,平时就只需要在早上开个门,离领导近清闲又体面。

最终老廖选择了这个最不体面的一个:在废品收购站工作。

他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在废品收购站工作,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还能干得动,渐渐地上了年纪以后,就有些力不从心,偏他还是个要强的性子,不愿意服老。

跟化名为史桂的靳劼熟识起来,是因为靳劼经常三五不时地就过来卖点废品。靳劼帮着邻居丢垃圾,有些垃圾是可以拿到废品收购站卖钱,靳劼常过来,就跟老廖熟识起来。

靳劼极会做人,看老廖行动不便,他就会搭把手,其实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

老廖孤老头子一个,没有亲戚朋友,对于靳劼这个小家伙,他还挺喜欢的。这一个月,他来得有些频繁,主动提出帮忙,他要是能多少给点钱就成。

老廖就自己一个人,不需要养爹妈老婆,也没孙子要供养,就自己一个人花钱,他能有多少花钱的地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帮忙干活,平时说说话其实也挺好,就同意一个月给他五块钱,他只要每天下午过来干活就行。遇见来卖废品的,就说这是他孙子。人家也不管他一无儿无女的老头子哪里来的孙子,顺口夸一句,“您孙子真孝顺。”

靳劼顶着一张笑脸跑到苏姚面前,“女同志,您是有废品要卖吗?废铁旧书本废塑料,我们这里都收的。”

苏姚皱眉看他,“你这是在收废品吗?”

靳劼笑得可灿烂了,“是的,我现在是在收废品。”

他打量苏姚周身,“女同志,看你好像没有要卖的废品,不如这样,等你有需要再叫我,我这边还忙着呢。”

他想走,却被苏姚按住了脖子,“你不在火车站那里卖卷烟,在废品收购站是想干嘛?”

不过说到废品收购站,苏姚想到了,这地方说不准有沧海遗珠国宝古董之类。

也知道这小子不是啥好人,难不成他这时候就想到了废品收购站找古董倒卖?

那这其实比他日后当倒爷赚钱,那真是无本万利买卖。

后世不少的富豪不能播的发家之路,靠的就是把文物国宝倒卖到国外。

难不成这小子打得这个主意?

苏姚还真是高看他了,尽管靳劼后期会是个法制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入狱,但他现在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就想到这一点。

当然了,未来能不能想到这就不一定了。

靳劼“哎呦哎呦”叫了两声,“你一个女同志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 ,也太粗鲁了。”

苏姚说卖卷烟的声音不算小,吓得靳劼不住地东张西望,见到周围不仅没有人听到,甚至没有行人经过,这才放心。

他也知道投机倒把不能叫别人听见,拉着苏姚的胳膊走到了角落,“姐,你是我亲姐,这事可不兴大声说,叫别人听见的话,弟弟就没命了。”

一十来岁的小屁孩一脸熟稔地管她叫姐,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就听见他又说,“姐,咱这也不是外人,我知道你跟那位男同志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人,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别人吧。”

“你口中的男同志是我爱人。”

靳劼改口可快了,“我就说,你俩看着就般配,原来那是姐夫啊。”

这小子还真是油嘴滑舌,苏姚才不会因为他说几句好话就改变主意,“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她明摆着装傻,靳劼急得抓耳挠腮,小声期期艾艾地说,“就是投机倒把。”

说完以后,他很有底气地继续说,“上次被我姐夫抓住了以后,我意识到这件事是不对的,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火车站,考虑不犯法的赚钱途径,现在在废品收购站帮忙,每个月能给我一点钱,哪怕不够我们祖孙三个吃饭,我们穷一点也行,只要不犯法。”

他说得可怜兮兮,其实这小半年的时间,他真是没少赚钱,足够三个人好好生活了。当然把这些内容隐而不说,是他的生存方式。

苏姚知道他是个反派,陷入思维定式,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不可信,觉得他许是另有所图。

对于她的话,苏姚只能信三分。

不过如果靳劼不在火车站投机倒把,那他怎样当倒爷,成为华北首富。

苏姚忍不住回想,她当时跟靳劼的对话,好像没有劝他不要投机倒把,不算是改变了他的命运。

一时之间没法子分辨,这小子到底是真心悔过,还是说说而已,在废品收购站就为了古董。

靳劼头上扣着一顶不小的破帽子,这不是他的帽子,但是他戴在头上不觉得哪里突兀,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是破旧且打着补丁。

他瘦弱矮小穿着破旧,即便是知道这是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反派,还是觉得他看着可怜,“你在废品收购站帮忙,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靳劼伸出脏兮兮的右手,“五块!”这其实不少了,老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三十块,这已经是他五分之一的工资了。

“五块能养活你奶奶和你弟弟吗?”

被苏姚目光盯着,靳劼不自觉说了实话,“我早上去帮忙送报纸,人家看我勤快,就会稍微给一点辛苦钱。再加上我奶奶每月的粮食配额,差不多够了。”

像是靳劼和他捡的弟弟,都属于黑户,没有户口没有粮食配额,一老三小每月就靠着老人家的粮食配额那肯定是不够的,剩下的就得花钱去黑市买粮食。

听他说到粮食配额,苏姚沉吟片刻,穆家关系多,给他办一个落户应该挺简单的。

最主要的不是有户口之后的粮油关系,而是有了户口以后,就能把这小子扔进学校里面学习去了。这么大的孩子,就应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东躲西藏做那种违法的事情,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他有个聪明的脑瓜,就算是不做写在刑法里的事情,也未必会庸碌一生。

反正他自己决定不去当倒爷,可不是苏姚逼得他。也不是想改变他当反派的命运,就是不想叫他再干比如说倒卖国家资产或者倒卖国家文物这样的事情了。

苏姚没想到,被靳劼喊了几声姐,结果她那个没良心的亲弟弟真就过来了。

回到家看见门没锁,还以为周言安今天提前下班了。

结果推开堂屋的门,就看见一个高瘦的男青年叫她,“姐,你回来了。”

苏姚:……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我才二十几岁,怎么就老眼昏花了,在自家的房子里看到了苏建华,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原地退后两步,把堂屋门关上,再重新打开。

怎么回事,这个幻觉还没有消失。

苏建华一脸呆滞地看着苏姚开门进来,然后退后两步,重新开门。

苏建华:……我知道,大姐一定是太想我了。

周言安也记得小舅子在家,不能把人单独晾在家里,今天特意提前了一会下班,就看见媳妇和小舅子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开口说话。

看见周言安,苏姚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她手指着苏建华,有些语无伦次,“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周言安回答,苏建华先说,“姐,你不在家我太想你,就过来看你。”

不是因为靳劼喊她姐姐,而产生的错觉。

真是苏建华那倒霉玩意从申城过来了。

至于他说的因为太想她,才过来看她这种鬼话,苏姚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要说对靳劼是审视,那对原身那个狼心狗肺的亲弟弟,苏姚则是厌恶。把家中姐妹付出当作理所当然,从来没有任何感激之情,身上半点孝悌之心都无。

这种人,苏姚很难当成亲人。

周言安以为会在苏姚脸上看到高兴的表情,但没有。

苏姚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她眉头紧皱,“你过来我这边,姐很高兴。但你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你也不想想,遇到坏人怎么办,遇到危险你让爸妈怎么办。”

没人知道苏姚是怀着怎样的恶心,说出这样一段话。

“我知道你就是小孩脾气,你过来让我看上一眼就够了,你也是有工作的人,请假时间太长不好,你那位置多少人都等着你出错。”

苏姚把他一个普通的保卫科,愣是形容的跟个厂长似的。不过她这次错误估计了形势,只听人家说,“不用请假,我不用去上班。”

这是嘛意思。

怎么就不用去上班了。

他倒是也知道难以启齿,小声说道,“被开除了。”

这下苏姚忍不住震惊了,你才上班半年的时间,你就被开除了。

这是七十年代的国营厂子,就跟后世的编制有得一拼,进入了就是铁饭碗,在国企倒闭浪潮之前,那真是个铁饭碗。因为很少开除员工,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下,能在厂里一直到退休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被开除,真是人才啊。

险些把你姐姐逼死,就为了要这一个位置,然后现在上班半年就被开除了。

许是苏姚的神色过于震惊,他告状一般的说,“还不是车大海到处撩拨小姑娘,把人给得罪了,人家家里找上门,这一群每种的东西,让我当了那个替罪羊。”

觉得苏姚是家里最疼他的那个,苏建华巴巴地又说,“姐,幸亏你当时没跟你在一起,他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苏姚心里冷笑,急着把你姐献出去和亲的时候,你那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虽然是姐弟俩谈话,没有周言安插话的份,他只在一旁站着偷听,这一听苏建华话里的意思不得了,这个车大海又是哪根葱。

苏姚樱唇微微勾起,“你当时可是觉得他是良配。”

苏建华觉得他姐好像变了,以前在外面受了委屈,他姐可是不管是谁的错,都会站在他这边。

于是苏建华也带了气,“也不能这么说,要是你当时跟他结婚,就像妈说的,如果你嫁给他,他不在外面逗弄女同志,我也不会被厂里给开除了。就算是发生了一样的情况,我是他小舅子,要开除的那人也不一定是我。”

苏姚觉得,这小子还真是不会看眉眼高低,当着正牌姐夫的面上,说如果她姐嫁给别人怎么办。周团长不是出了名的坏脾气,这时候不应该教他怎么做人吗?

于是她侧头给了周言安一个眼神,用她的话来讲就是,该干嘛干嘛,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周言安心里当然觉得这小舅子说话不好听,不过他小舅子这东西又不需要天天相处,即便是有诸多意见,看在媳妇的面子上,也就稍微忍耐一下。就算是品行不好,有老丈人丈母娘,还有他媳妇这个当姐姐的,那也轮不到他这个外姓的姐夫。

于是在接收到苏姚的目光以后,周言安就说,“我去供销社,你们姐弟俩先聊。”

十分懂事地给两人留出空间,不在一旁打扰以至于影响姐弟私房话。

苏姚:淦!这人怎么突然这么笨。

正常弟弟第一次来到姐姐姐夫家,都略微有些约束,就怕有哪一点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会影响姐姐姐夫的感情,苏建华就没有半点不自然,跟在自家一样。

在吃饭的时候,苏姚就知道了,这小子在家里过得不顺心,但为什么会想到来顺城这边。

感情是苟书峰的功劳。

“我遇到了你从前的对象,就姓苟的那个,他跟我说在首都火车站遇到了你和周团长,我这就想着过来看看。”

周言安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那男的是他媳妇的前对象。

苏姚离开家的时候没有给苏家人兵团这边的地址,但是耐不住人家会找啊。

结婚需要政审,那是在居委会盖的证明,苏建华找到居委会,要到了这边的地址,就这样一路找过来。

苏建华还挺骄傲,感觉自己很厉害,从申城到兵团几千公里,中途没有迷路或者是走岔路的情况出现。

苏姚这脑仁嗡嗡的,就是觉得很离谱,这么远的一条路,他怎么过来的这么顺利。

而且门外的战士怎么就把人给放进来。

饭后,各回各屋。

周言安看到苏姚一直木着脸,就问,“怎么了?”

她肯定不能说,我不想叫自己亲弟弟来家里。

苏姚于是说,“我觉得门外站岗的小战士可能需要再培训一下,怎么能不按照规章进程就直接把人给放进来。就得让人过去领,不然把特务放进来怎么办?”

“你不在家,小许找到了我办公室,我记得你跟人说过建华这名字,应该是你亲戚,就把人带了进来。”

感情是你把敌人给带到这里来的。

一直垂在身侧的粉拳突然就硬了,而且有点手痒怎么破。

也得怪她,怎么定在今天出门。

如果她在家的话,听到自称是她弟弟的人上门,好吧,就算她在也没办法。

为了不在家属院坏名声,也得让人进门。

现在后悔没用,只得好好想想,怎么样能让苏建华赶紧滚回去。

知道不是周言安的错,即便是她在面对这种情况,只会跟他做出一样的选择,况且他不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弟弟。

但还是好气,看见周言安就莫名地不顺眼。

心情不好的时候,苏姚就很想做些让别人心情也不好的事情。

于是她勾勾手指,“我记得好像欠你一个吻,现在还你可以吗?”

周言安很像她上辈子曾经捡到的一只蓝眼布偶猫,明明黏人得很,却非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在他同意之前,苏姚已经率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唇贴上了他的唇。

他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周言安能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柔荑覆盖上他的眼睛,接着她的唇覆了上来。

这是她的唇,仅仅是这个认知,就让他浑身热血沸腾。

周言安的眼睛被盖住,他看不到苏姚,只能感受到苏姚柔软的樱唇。

他怕惊扰到苏姚,努力调整有些粗重的呼吸,使之放轻放缓。

苏姚是睁着眼的,她能看到周言安的下巴抬起,向着她的方向贴近,是任由索取的一个动作。她手心里,他的睫毛在上下扇动,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手一直覆盖在他的脸上,有点累胳膊,苏姚就把手放了下来。

眼前的手掌突然消失,昏黄的灯光一下子刺入他的眼睛,但周言安最先注意的是与他相贴的那张脸。

苏姚只是一直举着胳膊有点累才将之放下的,周言安却以为她要离开,扣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跟他本人不一样,没有丝毫的侵略性,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沉入大海深处。

但大海是危险的,放纵自己沉入,只会被溺毙。

而大海本身并不温柔,温柔只是他的表象,只等游人心甘情愿沉入的那一瞬间,风暴会将其卷入海底。

仅仅是一瞬间,苏姚的掌控者身份就换到了周言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