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成嘤嘤怪

第70章

戚眠有些魂不守舍, 以至于被扔去发电的范憨憨回来送她们,都察觉到她不太对,悄摸摸电了她一下, 才刚咧开一个得逞的窃笑就被一顿暴打。

房车开出基地。

戚眠和江行舟、彭陵辛,再加上扣子、必须跟着扣子的梁栋韩瑶, 最后是梁宵母子, 一共八人一起北上。

寒潮余韵仍在, 公路上全是冰雪。扣子把鸡爆捶一顿,黑鸡哭唧唧地变成破冰钢齿, 被彭陵辛用金属异能绞在车前, 一路往前突进。

*

高速路旁的一个小基地里, 举着宽阔镰刀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他带领的小队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惕地戒备周围。

“别怕、我们有阿兰的异能,她能看到周围的丧尸和异种,只要不是二阶的怪物, 它们冲出来我们能提早知道,不用怕的。”举镰刀的男人声音有点抖,也不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雪地跋涉并不容易, 他们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处坍塌了一半的地窖旁, 看到被冻得梆硬的土豆,发出一声欢呼:“真的有吃的!快挖。”

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土豆刨出来, 用衣服兜住。被保护在中间的阿兰忽然看到土豆堆下面有一根白须。

她警惕地用地图异能看了一下附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脚边的土豆正好滚动了一下,从白须上压过去。

白须突然暴涨,无数白丝猛地从地下喷出, 将他们迅速缠裹起来。几只巨型蛛人从地下爬出,熟练地晃动前肢把几人分开捆住。

是二阶蛛人!她要害死大家了。

阿兰绝望地想,忽然一片黑色刀光强势插入,踩着藤蔓飞跑的女人身形轻盈,将正在缠裹蛛丝的蛛人砍成两截,其他几只蛛人也突然身躯和蛛腿分离,被碾压在地上变成一瘫浆。

丛林里爬出更多怪物,地面伸出无数根黑荆棘和金属棍,将那些可怕的蛛人捅了个对穿,如同串糖葫芦一样高高扬起。

黑荆棘盘旋着升起,把那个拿刀的女人保护得滴水不漏。

举镰刀的男人跑入雪林,试图引开蛛人。结果才跑到林子边缘,就被守株待兔的蛛人缠成一个白色的茧。

他不断挥舞镰刀想劈开茧子,可手脚越来越疲软,头脑昏沉。

一柄黑刀从上至下划开白茧,戚眠看着里面还活着的人松了口气,这一次没有来不及。

在他们眼中强大无比的二阶异种群,就这样被面前这支小队轻而易举地团灭。

女人随手把刀插入背上的石头刀鞘:“往济关高速是走哪边?”

从当地人口中得到答案,戚眠背着刀回到房车,无情吐槽:“彭哥,难怪你当初回玉春市会和我们碰上,敢情你是走错高速路了。”

彭陵辛面色发红,默默拧了个车屁股,朝县道另一个岔路开去。

他们之前在沪语高速路上遇见大规模丧尸潮,于是开进县道,打算绕开丧尸潮再上高速。结果县道弯弯曲曲,没走多远就迷了路,好不容易看见个被暴风雪吹得东倒西歪的路牌,彭陵辛又坚持按照地图走另一个方向。

戚眠缩回房车里搓手暖和,破冰车启动慢,刚开始十几米,忽然看到后面他们救的人挥舞双手,着急忙慌地追上来。

举镰刀的男人腿脚不便,是阿兰上来解释:“长夜的时候,济关高速就地陷塌了,要走安和高速绕一圈才行,安和高速是好的。”

戚眠:“……”

最终还是按照彭陵辛选的路走,上安和高速的匝道在另一头,正好经过阿兰他们在的小基地,到的时候已经天黑,戚眠他们只能借宿一晚。

这个基地比之前王兵他们的基地规模稍大一些,但地理环境差很多。岭南有天然的山和水作为隔离屏障,但华国中部多平原,他们只能依靠人力建筑工事,工事在暴风雪和丧尸潮的冲击下不堪一击,基地如今只剩寥寥十几人,显得死气沉沉。

他们被困多日,基地存粮耗空,才不得不冒着大雪出来找吃的。

举镰刀的男人是基地长,特意给他们排出来一个两层的小洋房,床品都特意换新,铺得整整齐齐。

阿兰蹲在厨房里洗土豆,旁边蹲着个腹胀如卵的小孩,不住流口水,阿兰小声斥责:“这是给客人吃的。阿妈给你做了菜馍,自己去吃。”

小孩想到菜馍,极其排斥地摇头。阿兰要发怒,戚眠抱起孩子,在孩子鼓凸的腹部揉了揉:“你们吃,我们带了自己的食物。”

戚眠揭开锅盖,毫不意外地看到里面蒸着观音土,只揉了很少量的野菜,这就成了菜馍。

观音土实际上就是泥土,吃下去可以充饥,但其实没有任何营养,无法吸收与排泄,吃多了会活活胀死。

戚眠把菜馍取出,在锅里倒入泥沙水,放入萝子的晶核净化后,掰碎压缩饼干在里面煮。压缩饼干的香气蒸腾出来,小孩接连咽口水,戚眠喂了一点不敢再喂:“附近有没有更大的基地,有治愈系异能者的?”

小孩显然观音土吃多了,肚子已经胀得很大。阿兰看了一眼就别开脸,难受得直抹眼泪:“没了,本来我们基地就有的,上周怪物冲进来,出去抵抗的异能者都被掳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异能太弱,什么吃的都找不着。”

戚眠惊讶反问:“掳走?没有当场吃掉?”

“没有,血都没见着。”

会掳走猎物的异种都有圈养意识,同时也说明它们至少三阶起步。江行舟在路上磕晶核的时候进阶三阶,彭陵辛则是二阶临界,再往下是梁栋韩瑶。扣子没有品阶,战力上和彭陵辛相当。

这个时候,他们很需要三阶以上的晶核。

戚眠:“什么样子的异种?”

阿兰想了想:“白色的,会飘,像一把大伞,走的速度很慢,但是一旦被伞罩住,就会被抓走。”

戚眠眸光稍亮。

是三阶临界雪域,又叫雪蘑菇。攻击力很强,但是有致命弱点。

阿兰眼神慌张:“你们真的要去?那可是三阶的异种,打不过的!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全部被它掳走了。”

戚眠摸了摸小孩脑袋:“你放心,我过来也正是想问你附近有没有三阶以上的异种。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梁栋留在基地照顾其他人,戚眠、江行舟、扣子和彭陵辛前往阿兰口中的地点。

平原辽阔,深色的夜空下是雪地,中间流转着雪白柔美的光。

雪域沐浴在光中,雾一般的白色伞盖张开,内卷的伞缘垂下来水母般的莹亮细丝,十几个雪白的半透明气球抵在伞盖下方,里面都有张朦胧的人脸。

它的身躯绵延数公里,飘动的时候发出类似海豚的叫声,在茫茫雪原重重扩散开来。

“是谁?很香。”雪域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慢条斯理地旋转身体,半透明气球在伞盖下方弹跳,里面的人露出痛苦的神色。

它的触手绵延,看上去十分缓慢地伸展过来:“很香、来、到我怀里来……”

等到近前,才会发现那触手实际上速度极快,尖锐且坚硬,一下刺穿几米厚的冰层。冰层四向爆开,藤蔓飞快立起厚墙,将三个人裹在里面。

那些触手一击不中,慢吞吞地收回去,雪域在空中悠悠旋转,层叠的伞盖一层层张开蠕动,一下子像是无数张嘴同时在呼喊:“乖孩子、到母亲这里来……”

精神攻击同时笼罩四人,属于四阶异种的强大威压铺开,扣子手中黑鸡噼啪一折,变成一个尖锐的精神系盾牌挡住这一波攻击。

戚眠和江行舟从盾牌后面跃出,沿着两个方向风一般前掠,触手飞绞下来,戚眠一刀劈落,轻重力场铺开,她与江行舟一同腾起,落在异种柔软的伞盖上方。

伞盖触之绵软,如同松散的雪窝,当中还藏着无数尖锐的小触手,稍有不慎就会直接陷入,一直被拉扯着往下落去。

但有江行舟的荆棘丛和藤蔓,托着他们往中央跑去。

雪域不慌不忙,散发着荧光的伞沿倒转,从伞形反向变成巨大的碗状。四周骤然升起数百米的高墙,还在上方缓缓合拢。雪窝里还不断吐出一颗颗白色气球,部分破裂,爬出满身粘液的小异种,嘶叫着爬向两人,部分腾空向他们慢悠悠飞去,两人躲开飞到的白色气球,转身击杀小异种。

远处,一直等待的彭陵辛和扣子终于动了。

扣子举起盾牌,用一种豪放大气、拿去用吧的豪迈,将黑鸡盾牌狠狠朝着雪域扔去。空气中响起凄厉绵长的鸡叫,和海豚音一唱一和,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反反复复扩散。

彭陵辛用金属异能将自己连在盾牌上,被盾牌扯着,滑雪般飞往雪域伞盖下方。他捏着锋利的金属片,在盾牌滑到雪域伞盖下方时,把那一连串的气球全部收割下来,拽着下面长长的丝线再次飞出去。

“孩子、我的孩子……”雪域发出痛叫,正在上浮合拢的伞盖骤然停止、追向彭陵辛,眼见要触到彭陵辛后背,衣服帽子已经被触手瞬间腐蚀,黑荆棘却在这时从雪地中破出,穿透巨型伞盖,将那些人形小异种绞得粉碎。

戚眠踏着藤蔓飞行,刀气所过之处,白色伞盖碎成无数片雪坠落,她纵身一跃,如同落进连片白雾中,在白雾中看到一处莹白的亮光,果断用刀将晶核挑出。

雪域周身环绕的荧光熄灭,这一片庞大云慢悠悠粉碎、散开,如同下了一场浩瀚无垠的银雪。

彭陵辛已经停下,他站在银雪里,牵着气球仰头去接雪:“没想到它死的时候这么浪漫,小梦最喜欢看雪了,所以才会去北方读书。”

站在银雪上方的戚眠幽幽说:“你知道这里每一片雪,都是被它吃掉的人类骨灰……”

彭陵辛连连作呕,急忙退出银雪范围。

“别吵吵,在给你拆了。”

扣子蹲在旁边,对黑鸡愤怒的喔喔控诉置若罔闻,以拆快递的快乐心情撕扯白色气球。白色气球被扯开,大股透明的水涌入雪中,露出痛苦咳嗽的人脸。

她连拆几个都是活人,表情渐渐失控,直到拆到一个被感染的异种,她高兴地把那只异种小脑壳锤爆,揪出一大片半凝固雪胶塞进黑鸡喋喋的嘴里。

黑鸡一下被收买,吧唧鸡嘴享受美味。

“大恩人!谢谢,谢谢!”

远处躲藏的基地村民哭叫着道谢,他们把被救下的人捆在门板上,拖回基地。最后被固定好的是一个昏迷的小个子男人,旁边跟着一位老妇人,哭天抢地、骂骂咧咧,似乎是怪基地长没第一个救自家孩子,基地长脸色不太好,想还嘴但还是忍住了。

一直死气沉沉的基地重新热闹起来,但基地长没让打扰他们,在房车上哐当了七八天的戚眠几人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上午大雪才停。彭陵辛和梁栋蹲在基地长身边,满面严肃地在地图上做笔记:“这里右拐三十度?还是四十五度?我想再确认一下。”

戚眠站在院子里刷牙,小孩抱着几颗土豆跑过来,害羞地塞到她手里。

“你们留着吃吧。”戚眠把土豆放下,随手摸摸他的小肚子。

小孩鼓凸的肚子柔软了一些,大概是那个治愈系异能者已经醒了,戚眠道:“跟你爸爸妈妈说,要是没食物可以去凿冰冻、钓河里的鱼,变异鱼很喜欢吃那个大怪物的气球卵壳。”

小孩点点头,高兴地在她腰上抱了一下表示感谢。

他们收拾完毕正要走,村子里开出来一辆老人代步小车,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身形佝偻,正是那天的小个子男人,副驾驶座上是那天咒骂不断的老妇人。

基地长的表情当即就变了,似乎想斥责男人,结果老妇人像察觉到他的想法,抢先探出车窗来用方言一顿骂,基地长被唾沫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没管他们,他的脸色很苍白,把烧到屁股的烟头扔在地上:“抱歉,如果可以能不能带我一程?我认路,你们要去的安和高速入口匝道就在我市郊家里旁边,大雪后地形复杂,你们不是本地人不好认。”

本来打算拒绝的戚眠眯了眯眼,再一看彭陵辛和梁栋,两人都是渴求的目光。

……俩路痴。

戚眠拒绝承认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她询问地看向基地长。

基地长面色难堪,还是如实对戚眠解释:“他确实晓得路。”

小个子男人再次开口:“我有浮空异能,关键时候能带我母亲自保。食物我们也有,不占你们的。”

基地长闻言,怒急攻心:“曹成业,当初基地食物统一管理,你们说一点都没有了,才让你们白吃凑出来的食物三个月!现在你哪来的食物?”

老妇人骂回去:“食物我藏的,干我仔嘛事!当个管人的芝麻官真当自己有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要脸的东西!”

在车里的梁宵母亲林识听到动静走出来,问声讶异道:“曹成业?”

戚眠随口道:“你认识?”

“我有个教授朋友,他女婿叫这个名字,挺聪明一孩子。”林识忧心忡忡地看向代步车里的人,却只看见一对母子、没有年轻女人,心里一咯噔,“应该只是同名吧……”

小个子男人看向戚眠。

戚眠并不在乎他们基地内部恩怨,衡量之后点头同意。

基地长只得忍下气去,再三叮嘱他们小心:“儿子心不坏,异能也强,但架不住有那么个自私什子娘,爱磋磨人,他又是个大孝子,什么事都先护着他老娘。”

两辆车开上乡道,老妇人对基地长用力啐了口痰,得意洋洋:“儿啊,还是你出息,说走就走,以后咱娘儿俩再也不受这腌臜气!让交食物我们就真得交?呸。要不是你妈脑子好把食物藏起来,现在我们怎么出来。”

“嗯。”曹成业淡淡应了声,“妈做得对,好好休息,雪太大、路被冰封了,回家估计要两天。”

老妇人喜滋滋盖上毯子睡去,曹成业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

……

曹成业确实对道路很熟悉,在戚眠他们眼里一模一样的冰路,曹成业就是能说出一二三,每一条通向哪里都一清二楚。

原本计划要绕三四天的路,在他的指路下,当天夜里已经走过一半。

两辆车找了个避风口并在一起,曹成业母子啃冷硬的干馍,曹母闻着房车上浓郁的菜香,把干馍一甩就要上去。

曹成业拉住她:“妈你干嘛去?”

曹母嘀咕道:“我们给他们带路,怎么也得给我们点好处吧?哪有他们在车上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这啃干馍的道理。”

曹成业:“谈好的就这样,是有他们带我们才敢走。”

曹母不悦:“那怎么说我也是个老人家,是个人也晓得要尊老的哇?仔不怕,我带你上车吃去。”

这一次曹成业却没有依从,他握着母亲枯槁的手腕,眼神平静。

曹母现在看到他这眼神就有点发怵,总觉得末世后,以前百依百顺的儿子有什么不同了,可真细说又找不出不对。

最后她只能归于儿子才刚刚死里逃生,太累了。

见曹母不再执意要去闹,曹成业松了口气:“妈,我们平平安安回家就好。家里存了很多吃的,我们能过很久,别去惹他们,他们真的会杀人。”

曹母被吓一跳:“不能吧?他们那么辛苦才救你出来嘞,哪能真杀人。”

曹成业:“他们只是顺便救我。”

曹成业没有多说,等曹母早睡过去,他在代步车地垫下摸摸搜搜,最后掏出一小袋红枣和真空包装的肉食,提着敲响房车门。

开门的是梁栋,提着枪凶神恶煞。

曹成业举起食物示意自己并无蹭吃的意思:“我想见见梁宵梁教授。”

梁栋神色松缓,回头喊:“梁宵,后边车那小子找你。”

刚洗完脸的梁宵从车前面绕出来,看向曹成业:“找我干啥?”

曹成业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沉默了一下,掂了掂手里的食物:“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远远见过您母亲几次,听说您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特意来送一点红枣和肉食,再一起聊聊天。”

梁宵的脸色稍变:“你认识我母亲?”

曹成业点头,语气平静:“恩师与您母亲是好友,我夫人也是您母亲看着长大的,一直承蒙关照。末世后不知道恩师情况如何,想了解一下。”

他迎着梁宵不太自在的眼神,勾唇笑了一下:“确定不让我进去吗?”